信報社評 2010年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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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評地方政府才是房地產熱根源
為了加大力度冷卻內地房地產市場，國資委昨天宣布，除了十六家以房地產為主業的中央企業之外，其他七十八家不以房地產為主業的央企正在加快調整重組，並會退出房地產市場。有此一着，是因為今年人大政協兩會圍繞着房價問題鬧得熱哄哄，總理溫家寶也表達了高度關注，但就在政府表明決心必須為樓市降溫之際，兩會才剛結束，北京就爆出了新天價地王，而投得者正是央企。而在新地王誕生同一天，人民銀行公布了今年第一季度問卷調查結果，顯示城鎮居民消費意欲明顯回落；眾所周知，中國政府從〇八年金融海嘯發生之後實施的政策目標是希望促進消費以帶動經濟增長，扭轉依賴出口和投資的舊模式，但從人行的調查來看，此一目標遙遙無期，更有倒退象，至於另一項以壓抑樓價為主的目標也同樣落空；對中國政府來說，樓價狂飆的現象如果無法馴服，對內地經濟發展將會造成深遠影響，人民的消費力也會被高樓價蠶食。

按照公布，自二〇〇三年國資委成立以來，中央企業的房地產業務曾進行過大幅調整，確認了十六家以房地產為主業的央企，三級以上房地產子企業戶數則由原來七百二十八戶，減少至目前三百七十三戶；這次調整，目的是為了集中經營，避免太多央企插手房地產，但既然中央下了明確規定，現在七十八家央企沾手房地產業已屬於違規行為，為何這種不合理現象會存在幾年時間之久？

非主營地產的央企涉足樓市，本身已是違規，而其資金何來？有多少是經銀行體系或債券融資而獲得資金投入房地產業？央企的資金其實是政府錢，也只有用政府錢才夠膽在泡沫一日比一日大之際繼續入市，因為泡沫爆破之後要買單找數的仍然是政府！中國的央企是國民經濟支柱，按照國資委的部署，央企集中在軍工、電網電力、石油石化、電訊、煤炭、民航和航運七大行業，這些都是內地視為戰略性，與經濟、國防以及國家建設息息相關的骨幹行業，必須由中央直接控制，並保持壟斷地位，外資企業和民營企業基本上不能涉足這七大範圍。由於得到政府保護、加上壟斷市場，央企大多能賺取豐厚盈利，但以「人民的利潤」去炒樓而令群眾無法安居，這又豈是央企應有的角色？連官方新華網也承認，非主業央企退出房地產市場並非「一要求就靈」，期間必會面對很多阻礙和難題，包括如何釐清央企承擔的社會責任和正常生產經營的界線？如何對央企上市公司進行干預？違規的話如何懲處？央企雖然由中央政府控制，但看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中央即使明令退出房地產市場，到底能否禁之即絕似乎仍有待觀察。

事實上，禁止央企進入樓市只是冷卻房地產市場其中一步，而中央政府禁止直屬企業參與樓市的決定，目的相信是為了表明政府不會推波助瀾、坐視央企搞熱樓市；但從中國正在邁步走向城鎮化，加上人民富起來的數目愈來愈大，對住房需求必會以倍計增加；需求強勁而且是長期的需求推動，內地房地產市場本來就有易升難跌的格局；此外，地方政府依賴房地產業，地方財政收入從五成至七成來自土地收益，可見「賣地生財」、由地方政府在幕後推動的房地產熱，是下一輪中央政府必須對症下藥的一環。目前中央政府取得全國稅收的六成，地方佔四成，但中央財政支出佔三成，地方則佔七成，中央和地方的財力和事權不對稱，令地方政府必須從賣地方面爭取財源；現在不少內地學者呼籲中國政府改革分稅制，才能徹底扭轉地方政府參與房地產業的現象。

正如我們過去反覆強調，壓抑房價對中國保持社會穩定和諧至關重要，在搞活樓市和維持穩定之間作取捨，中國政府會如何選擇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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